Joy

撰文：史文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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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是大眾娛樂，又是綜合藝術。看電影得到的滿足其實是多方面的，大致可分為：

1、電影故事方面： 人類是喜歡説及聽故事的動物，是人類累積生活體驗的另類方式，不單增加生活智慧，也在聽故事過程得到感受的分享和滿足，對喜劇人物蠅營狗苟的嘲笑，對悲劇人物的災禍蒙難表現的驚懼怖慄，所表現的同情及得到心靈洗濯。例如《省港旗兵第一集》充分反映了中國七十年代改革開放導致大陸低下層非法移民來港男盜女娼的生活現實，就非常感人及令人怖慄。我們看電影首先重視電影的故事是否動人、現實及合理。
 
2、電影類型： 電影因應社會上不同群眾的層面及成份，自然有不同類型。女性喜歡煽情劇，男人多喜歡動作片、驚慄或甚至恐怕片，小孩喜歡動畫及溫情電影。還有科幻、勵志、寫實、歌舞及喜劇等。各種類型不單有各自的故事結構及敍事方式，更有不同表現手法及藝術理念。類型電影的好壞也要看作品是否充分發揮或突破了其類型的特色。因此看慣了不少作品，能了解不同的類型的特徵及優秀表現亦很重要。例如《無間道第一集》，編劇突破了傳統這類卧底片，只有一個主角，引人警方及黑社會各自有派卧底，形成兩面鬥法的新爆炸力！
 
3、電影表現手法： 較一般只注重電影內容及類型特色更進一步的觀眾，就不能不注意電影的表現手法或技巧，這亦即是我們電影專業講的「電影語言」及「電影感」。 一般電影觀眾是不談「電影技巧或電影感」的，只有電影愛好者或影痴，與電影專業人士才用這觀念。 這就是以影像代替對白及以影像說故事，最好是拍攝及剪接都呈現出風格！例如電影多用長動鏡會使觀眾有更大代入感，而只用定鏡及剪接使觀眾有更大疏離感。 電影很多元，荷里活（好萊塢）電影往往使觀眾走進虛擬及戲劇或夢幻的世界。但偉大的寫實主義電影，是使觀眾更了解及面對現實，甚至從意識形態中解放出來，得到社會啓蒙！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就重構五、六十年代台灣的現實，就如侯孝賢的《悲情城市》，歷述日治終結到七十年代國民黨下的台灣政治社會現實。 相反，了解電影更不應被電影催眠，只有荷里活（好萊塢）式電影才催眠，而偉大的電影如維斯康堤（Luchino Visconti）的《浩氣蓋山河》或寇比力克（Stanley Kubrick）的《亂世兒女》，少點文化素養及理性都看不懂其手法及內容！ 電影是絕對理性的活動，連荷里活搞「催眠」的都有其極（工具）「理性」的計算！娛樂片也它們標準的手法／技巧。 電影感（filmic）這詞的出現，是和法國新浪潮相關。當時法國新浪潮導演杜魯福（楚浮）（Truffaut）批評傳統的電影，就指它們太故事性及文學化（scenarist films），只有太亮麗的質素的傳統（tradition of quality），欠缺電影的作者手筆。電影故事寫好就等於拍好了，影像只是附加的。只有偉大的「作者導演」（auteur）才有那種「表現手法上的昇華」（Sublimity of Expression），一種風格。電影感也就是作者論要求對傳統電影的突破。我們常常強調電影不能變播音劇加影像，而是處處要有影像及聲效的獨特感。這就是電影感！ 換句話說，電影感往往是電影有風格的導演對傳統「好」（只是亮麗）的電影的反叛！對比一下香港的《無間道》及好萊塢的《神鬼無間》（重拍）大家會起碼了解一二！前者敍事簡約明快一氣呵成。後者加入槍戰及飛車等官能刺激，反而故事故事及人物性格鬆散了。 最後，我想引杜魯福（楚浮）的電影意念，他讚揚的作者導演，是不單講「如何」（how）即手法，而是也講「什麼」（what）即內容，及如何兩者溶合。事實上，很多商業及荷里活（好萊塢）片（特別類型片），故事不錯但拍得很爛。相反，由愛森斯坦到法國新浪潮，都有電影語言很好的作品，他們深入掌握電影表現技巧（所謂電影語言），但也會往往變成形式主義。只有偉大的導演才完美結合二者。
 
4、電影的藝術及價值觀： 電影有什麼功能？荷里活一般的電影只給觀眾官能刺激，堆砌動作。但好的電影往往帶給我們對人性、社會、政治及歷史更多及更深入的瞭解！當然還有種視覺的美感。在歷史上，不少電影更批判社會及政治，使觀眾了解到需要，也推動了社會改革。當然也可透過觀賞使觀眾提文化修養及價值意識。 這是一篇簡介的文章，筆者希望可以透過以後一篇篇具體的電影評論，和大家探討電影的魅力及重大的藝術及社會意義。